记忆-沉默的秋海
浏览: 更新日期:2013-12-31 作者:王伟


        凌晨四点,我在朦胧中,揉搓着惺忪的睡眼。往窗外一看,天还是黑的吓人。这时,我才觉得猛然惊醒的是一个梦。其实,在这个梦里所经历的一切,也许只有我,记忆犹新。

    伴随推土机的轰鸣,村东最后一堵土墙轰然坍塌。村民们并没有及时离开,都一齐站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,注视着这位白发老者。村里已经消失了往日的宁静,随着土墙的倒下,剩余的只是一片断壁残垣。
    

    一位耄耋老者拄着拐杖,缓慢地靠近那座古老的建筑。他已经没有了微笑,脸色惨淡地像一张白纸。整个人像丢了魂,久久地凝望那面并不起眼的土墙。风还是无情地吹着,吹地老人凌立的身躯像一根竹竿,左右摇摆。老槐树也刷刷地呼啸,将落发飘散到村头的每一个角落。
    

    不知还有几个村民记得,在那个革命年代,老人的父亲临终前将他叫到床头,“孩子,以后长大了,不要走远,住在这里,家里还有一些田地,供你生活,村口的那棵槐树和你同龄,我走了之后,你就与它相依…”话还没说完,他的父亲就离开了世界。
     

    留下的仅是一座房子、几亩薄田和一棵槐树。老人成了孤儿,他不愿寄宿在任何一个亲戚的檐下。一个人苦苦地守候着土屋。村民经常在村口看见他依偎着老槐树,凝望远方,也许老槐才是他的亲人,他的 兄弟。
    

    老人年轻时十分刻苦勤奋,每天都会拎着工具出门干活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可他并没有忘记学习,他会去借书来看,借书来抄。凭借个人努力和乡亲的帮助,他成了十分有出息的人,一个远近闻名的医学博士。直到后来,他才知道,自己的父亲是因为痨病死的,可是这一切早已无济于事了。他治好了许多乡亲们的病,却分文不收,就连一根鸡毛也不愿要。在他心中,是乡亲们培养了他,是这片土地培育了一个孤独无助的孩子。
    

    老人没有遵从父亲的遗言,守住土屋一生。那棵老槐树还是村民们在旧屋改造工程中求情留下的。
    

    他轻轻地弯下腰,抓了几把老屋的黄土放入一个布袋,却没有急忙地系住袋口,而是鼻子凑近了那袋土,闻了许久许久,仿佛时间在那一刻凝固了,又仿佛时光记忆倒退到父亲临终的床边。此刻,他又哽咽了…
    

    秋天的风就是这样无情,凌乱了老人雪白的头发,和他九十多年的所有记忆。也似乎吹乱了所有村民的思绪。谁也不忍去看这一幕,都急忙在老人回头的刹那转过脸去。那棵老槐树记录老人所有起伏时光的变迁和记忆中的流连。
     

    他默默地移步至老槐树下,扑通一声,所有在场的人心灵都在颤抖。老人解开布袋,抓起一把黄土,轻轻地洒在树根边,低首,隐隐听见抽泣声。秋海仿佛有了波澜,当村民扶起老人,他早已是老泪纵横。风割着心是一阵一阵撕裂的剧痛,思念与忏悔是一枝枝箭,直插那颗饱经风霜摧残的心。
     

    回首,秋海般的思绪游荡在寂静村庄的天空。十八岁的青春读不懂耄耋的悲哀,只有久久伫立在那槐树下聆听风雨中老人的诉说。我还一直在留念那棵百年老槐。虽然之后不久,老人带着遗憾离开了世界,他的骨灰和那袋黄土混合在了一起,他的骨灰和那袋黄土混在一起,共同埋葬那棵古老的槐树旁。
     

    每年依旧能看见槐花开了又败,落了再开。可是早已不见那个少年依偎的身影,不见那个少年瞭望的眼神,那棵树化为他的灵魂。永远地屹立在村庄的东头。
      

    秋海的潮头掀翻了岁月积淀的尘霾,我们一直在探寻着人生价值的取向。可是却忘记了我们开始跋涉时许下的诺言。每个人都答应过自己,青春里游荡着徘徊在那棵老槐树下的誓言,可是最后秋风漫过时光的苦海,我们依然在梦中,久久、久久不愿离开。
     

    我的梦,苏醒了。老人却用了一生时间去诠释某个时段的悔过。我还是回到那棵槐树下,安静地立于我一个人的秋海中,永远永远地铭记我的出发点和最终人生的意义…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城环学院环境工程132班  王伟  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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